二兽首拍卖事件引发的社会责任思考
发布日期:2012-12-24
2008年10月下旬，法国佳士得拍卖行宣布，将于2009年2月23日至25日在法国巴黎公开拍卖当年英法联军从北京圆明园掠走的十二生肖青铜兽首像中的鼠首和兔首，预计成交价高达二亿元人民币。消息传出后，引发了中国民众的热议。同时，来自内地的近百名律师，组成了公益诉讼团，对这两件中国文物的收藏者和佳士得拍卖行提起诉讼，阻止拍卖，追索国宝。热情和努力却没能改变法国巴黎法院的判决。拍卖会如期举行，并分别以1400万欧元的价格拍卖掉中国圆明园流失铜像。
对此，不仅圆明园管理处等相关文物机构提出抗议，就是普通的中国公民也深感愤慨，因为鼠首和兔首铜像本来就应该是属于中国的！圆明园兽首铜像，又称圆明园十二生肖铜兽首、圆明园十二生肖人身兽首铜像，原为圆明园海晏堂外“水力钟”喷泉的一部分，清乾隆年间铸像。1860年英法联军入侵北京，在残酷虐杀中国民众的同时还贪婪地大肆掠夺圆明园宝器珍玩，其中包括十二生肖兽首铜像。迄今，大批珍贵文物流失海外，仅少量得以收回，因此兽首铜像历经坎坷，已经超脱了自身的文物价值，而成为西方列强在鸦片战争期间瓜分中国之强盗行为的见证和圆明园海外流失文物的象征，对中国人民来说意义重大。
目前，牛、虎、猴、猪、马5件青铜兽首已分别在2000年和2003年和2007年由爱国人士出资抢救回国，收藏于保利艺术博物馆。其它几件仍然下落不明。法国佳士得竟堂而皇之地将战争中掠夺来的文物——鼠首和兔首搬上拍卖市场，进行商业炒作，公然挑衅中国人的民族情感，再次触动中国民众的历史记忆和民族情结。
牛、虎、猴、马首四件青铜兽首都是由华人在佳士得及苏富比的拍卖场上抢购回来的，价格一路攀升。据了解，流失海外的圆明园兽首1985年第一次拍卖时，价格不过每件500美元，而到2007年马首由何鸿燊博士以购回时，价格已被架高到6910万港币。现在佳士得拍卖的兔首鼠首，价格竟已突破2亿人民币。在几次上当受骗之后，中国民众终于开始觉醒，看到了昔日的侵略者变换面孔，继续着往日掠夺的勾当。在国家利益和民族凝聚的感召下，中国人开始拿起法律的武器，争取属于自己的合法财产及应有权利。尽管初次尝试，准备尚不充分，武器也欠缺锋利，律师团的申请被驳回，但这仅仅是一次挫折而已，并不能代表最终的宣判。巴黎法院的审理及判决让我们清楚地认识到法国法院企图掩盖法国不光彩的历史、回避150年前法国军队的残暴抢劫行为，也充分暴露了其脆弱的自卑心理。而且经过此次通过法律途径追索流失文物的斗争，中国政府及民众都更加理直气壮地维护我们国家和民族的权利，更加坚持“不会买本来属于我们的东西”，更加迫切要求形成一支专门研究实施追索抢救和保护文物的法律队伍，同时也能提醒法国人，法国有这么一段不光彩的历史。
从文明角度看，来自圆明园的两个兽首具有无可争议的历史和艺术价值，属于文化遗产，是文明的一个组成部分。如果将它们公开拍卖可能会被私人买走，流到法国境外不知去向，给中国人民，中国文化、历史，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也会给世界文化遗产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文件《把无可替代的遗产归还给它的创造者》说：“一个民族天才的、最高的化身之一是其文化遗产。这些被掠夺了文化遗产的男女公民至少有权要求归还那些最能代表他们民族文化艺术的珍宝。” 国际统一私法协会于1995年制定的《关于被盗或者非法出口文物的公约》，在第三条第一款还有这样的明文规定：“被盗文物的拥有者应当归还该被盗物”。面对公约，号称文明与发达的法兰西共和国竟不为所动，为了经济利益而纵容一场专为抢夺来的文物所举办的拍卖会，试问文明与文化的损失岂可以金钱相较？
更加不能让中国人容忍的是，鼠首和兔首的公开拍卖即意味着法国为战争掠夺文物披上了合法的外衣，不仅完全违背了国际公约，更是对中国人民民族情感的藐视。回顾历史，野蛮的英法联军在利益的驱使下侵入北京城，大肆烧杀抢掠，将当时珍宝云集的皇家园林——圆明园洗劫一空，后付之一炬，可耻地毁掉了这座 “万园之园”，只留给中华子孙些许残垣断壁、荒野败草去凭吊。如此深重的罪恶足以让法国人自己感到不耻。法国大文豪雨果当时就对这种强盗行径进行了强烈谴责，“有一个世界的奇迹，这个奇迹名叫圆明园……人们一向把希腊的巴特农神庙、埃及的金字塔、罗马的竞技场、巴黎的圣母院、东方的圆明园相提并论……这是一件史无前例的惊人杰作。然而这个奇迹已经荡然无存。有一天，两个强盗闯进了圆明园。一个强盗大肆劫掠，另一个强盗纵火焚烧……对圆明园进行了一场大规模的洗劫，赃物由两个战胜者平分……我们使用教堂的宝库加起来也比不上这座光辉奇异的东方博物馆。我们欧洲人一向自认为是文明人，把中国人当成野蛮人。这就是文明对野蛮的所作所为。这两个强盗一个叫法国，另一个叫英国。我要对此提出抗议……法兰西帝国从这次胜利中获得了一半赃物……我希望法国有朝一日能摆脱重负、洗清罪恶，把这些赃物归还被劫掠的中国。” “归还”，无偿的归还是许多年前雨果认识到法国罪行而喊出的正义呼声，代表了十几亿华人希望国宝回归的心声。多少中国国宝脱离生长的机体，流落异国他乡，其所蕴含的文化与精神正面临日渐枯死的命运，怎会不叫华夏子孙心痛。只有当那些在殖民战争中失去的文物都回到了它们的故乡，中国的历史才是完整的，中华民族的生命才是完整的。
圆明园兔首鼠首铜像承载着一段沉痛的历史，铭刻着中国人的屈辱和法国人的野蛮。但实施“劫掠”、“ 纵火”的“强盗”完全没有意识到其罪恶，也没有丝毫悔恨之意。反而拿出当年洗劫行为的“赃物”炫耀，高调拍卖，完全无视中国人民的感受，更是在掩盖其在鸦片战争中所犯下的滔天罪行。
大水法中的12生肖青铜兽首仅仅是庞大的圆明园建筑无数构件之一，其工本、工艺等也并不特别，因此本身价值并不重大，如果用价格来衡量的话，顶多值几十万元人民币而已。然而在佳士得的炒作下，鼠首和兔首变成了价值2亿多元人民币的“稀世之宝”，被布衣百姓戏称为“史上最贵的水龙头”。一句并不轻松的玩笑话恰恰是对国际黑心商人敲诈勒索行为的无情讽刺！近年来，一些爱国人士与企业倾囊相助，回购圆明园文物，试图帮助国人找回曾经失落的尊严，其情可感，其义可嘉。只可惜，善意的回购被某些不道德之人利用来作为谋取暴力的“商机”，中国人淳朴的民族情感沦为一些商家抬高价格的砝码，无辜?陌耸恳讶怀晌环ㄖ降淖远峥罨?SPAN lang=EN-US>2000年以来，牛首、猴首、虎首、猪首、马首陆续“回家”，令人欣慰，但从600余万元人民币节节攀升至6910万港元的价格又让人触目惊心。抢了我们的东西，再利用我们的心理愿望，定出天价卖给我们，此种行为简直就是“二次抢劫”，岂是一个卑鄙所能诠释的了？没有愧疚与道歉，只有对历史的漠视与对利益的追逐。当年英法联军对铜兽首的掠夺已带给中国人足够的耻辱，如今一些商业机构貌似文明，标榜合法的拍卖，可以说是掠夺的变本加厉，是在给中国人伤口上撒盐！
更有甚者，一些人居然将文物打上“人权”的政治标签，开出“以改善人权换回文物”的条件，提出让藏独头子达赖主持西藏独立的无理要求，颇似一起可笑的“绑架文物案”，对物主进行政治勒索，其别有用心，路人皆知。
由于与文物艺术品频繁接触，拍卖公司往往对文物珍品的历史价值、艺术价值有更深刻的理解和品评。最近由《中国证券报》联合搜狐文化频道、腾讯财经频道联合组织的“2008最具社会责任拍卖公司”评选活动，让我们想到了拍卖公司的社会责任即企业的“良心”和应有的社会担当。对文物怀有特殊情感的拍卖公司并不只是一个单纯的商业主体，不以营利为唯一目标，而应肩负一定的社会责任，关心、关注社会问题。08年末09年初，在经济危机大气候的影响下，拍卖行业一直处于低迷不振的状态。那么，在佳士得高价拍卖鼠首兔首铜像，流失国宝欲回不能之时，国内整个拍卖行业是否还应继续各扫门前雪，依然保持沉寂，对国宝流失无动于衷，无所作为呢？相信每个拍卖公司都不愿看到圆明园二兽首铜像流落异乡，都愿意挺身而出，为通过合法、合理手段追索流散国宝尽一点责任，贡献一点微薄之力。只是悲愤尚未化成力量，意识尚未形成洪流。因此，作为拍卖公司一员的中拍国际向拍卖行业同仁发出倡议：密切关注国宝的去向，充分利用我们掌握的文物法规和文物知识，做出更敏锐的反映，进行更专业的分析；充分发扬自身的文物保护意识，感染整个拍卖行业乃至广大民众，广泛发动能够发动的力量共同抵制流失国宝的盲目回购，坚决支持以法律手段追索流失文物。
针对一些人利用回追文物者爱国情怀漫天要价的不道德行径，我们应当审慎分析其中厉害，理性爱国，曲线救宝。况且鼠首兔首铜像本来就是属于我们国家的，以正当的途径索回是理所当然的。看清事实真相的我们不能再忍受以“回购”的形式买回被别人掠夺走的圆明园流散文物，因为那相当于给“赃物”披上了合法的外衣。善意的回购会助长不法之人得寸进尺，贪婪成性的习惯，回购的价格也必然水涨船高，达到荒唐的境界。“圆明园”绝对不能变成一个品牌，广大华人也决不能继续纵容此等非道德方式获得的文物进入拍卖市场，最终导致流失文物的拍卖成为普遍认可的商业惯例。
在追索国宝的过程中，我们应当据理力争，理直气壮地申明我们是这些国宝真正的主人。让世界人民都知道，圆明园鼠首兔首是英法联军在侵略中国战争中劫掠走，并流失海外多年的珍贵文物，中国对其拥有不可置疑的所有权，按照国际公约，这些文物理应归还中国。同时，应谨防拳拳爱国心成为贪婪者牟利的工具，谨防因高价竞买而变成“二次抢劫”者的帮凶！流失国宝一再被拍卖，是因为拍卖者有利可图。所以，用法律手段制止拍卖，以及自觉地联合抵制高价竞拍，不让拍卖者贪心得逞，抵制哄抬价格拍卖流失文物的恶性循环。这样做不等于放弃国宝，而是在保护流失国宝，不让明目张胆的二次抢劫得逞，不使其拍卖行为合法化为善意取得。中华民族的情感和中国人民的爱国热情是我们追索流散文物的坚强后盾，但绝不是被国际上某些拍卖者们利用来骗取中国人经济利益的软肋。
尽管流散国宝回归故里之路漫长而修远，曲折而艰难，但我们依旧坚信正义终会战胜贪婪，经过华夏子孙坚持不懈的努力，流失的国宝终究会回到中国人民的手中。
（作者：邓恩娟）